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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苯二甲酸酯类（PAEs）化合物是一种广泛应用于塑料制品中的塑化剂，其毒性及其对人体健康的潜在危害引起了广泛关注。本文综述PAEs的化学结构、毒性、提取或预处理方法及分析检测方法的研究进展，介绍液液萃取、固相萃取等PAEs预处理方法，并探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和液相色谱-质谱联用等分析方法的原理及其优缺点，旨在为未来开发PAEs塑化剂检测方法、深入研究药品与药包材相容性提供参考。
塑料是一种有机高分子聚合物，因其具有重量轻、可塑性强、不易腐烂等特性，在日常生活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塑化剂是一类能够使聚合物具有良好可塑性和柔韧性的化学物质，通过增加聚合物链的可移动性和柔韧性，塑化剂可以降低聚合物的玻璃化转变温度和硬度，使塑料更易加工和成型。
邻苯二甲酸酯类（phthalates，PAEs）化合物是一类被广泛使用的塑化剂，也是目前被研究最多的塑化剂之一。早在20世纪20年代，PAEs即被用作害虫驱虫剂，后发展成为增塑剂被注入聚氯乙烯制品中，自此塑料工业开始大量使用PAEs作为添加剂，以提高产品的柔软性和塑化能力。PAEs广泛应用在食品包装、医药包装、日用品、塑料制品、建筑材料等领域中[1]。然而，PAEs的广泛使用也伴随着潜在的健康风险。这些化合物可能在塑料的生产、使用、垃圾填埋等各个阶段从塑料中释放出来，进入空气、水、土壤和沉积物等环境中，通过摄入、吸入、皮肤吸收等潜在途径对人体安全造成威胁。目前，美国、日本、中国等国家均制定了对PAEs类塑化剂使用的限制和标准[2-3]。许多研究也致力于开发新的PAEs检测方法、降低PAEs在包装材料中使用量的方法或替代品[4-5]，或是对环境中的PAEs进行降解的有效方法[3, 6-7]，以减少潜在的健康风险。
塑料是药品包装材料中常见的材质，塑料类的药包材包括输液瓶、滴眼剂瓶等包装系统或组件。由于PAEs与塑料制品中的聚合物以不稳定的非共价键形式结合，这使得PAEs易从包装材料中迁移至周围环境[8-9]，若包装系统中的PAEs类添加剂迁移进入药品中，尤其是注射剂、滴眼剂等高风险制剂中，可能会对药品的质量和安全产生严重影响，对患者构成潜在风险。
目前，我国有关塑料类药包材或药品的质量标准尚未包含对PAEs物质的检测。然而，在进行药品与药包材相容性研究时，通常需要详细考察塑化剂残留情况，以确保药品的质量和安全。本文系统综述了塑料类药包材及药品中PAEs类塑化剂的化学结构、危害性、预处理方法以及分析检测方法的研究进展，以期为今后开发塑化剂检测方法、深入研究药品与药包材相容性提供参考。
1 PAEs塑化剂的化学结构
PAEs是由邻苯二酸酐和特定的醇通过双酯化反应合成的化合物。PAEs类塑化剂的一般结构主要是由1个平面芳香苯环连接2个羧基组成，其化学结构见图1。
通常在室温下，PAEs为无色无味的油性液体，具有高沸点、低熔点、低挥发性和水溶性差的特点，是作为增塑剂的理想物质[10]。根据分子量的不同，PAEs可分为低分子量邻苯二甲酸盐和高分子量邻苯二甲酸盐。低分子量邻苯二甲酸盐一般指侧链上有1~4个碳原子的化合物，包括邻苯二甲酸二甲酯（dimethyl phthalate，DMP）、邻苯二甲酸二乙酯（diethyl phthalate，DEP）、邻苯二甲酸二丁酯（dibutyl phthalate，DBP）和邻苯二甲酸二异丁酯（diisobutyl phthalate，DIBP）。高分子量邻苯二甲酸盐一般指其侧链上具有5个或更多碳原子的化合物，主要包括邻苯二甲酸二（2-乙基己基）酯[bis（2-ethylhexyl）phthalate，DEHP]、邻苯二甲酸二异癸酯（diisodecyl phthalate，DIDP）和邻苯二甲酸二异壬酯（diisononyl phthalate，DINP）等。塑料包材中常用的PAEs类增塑剂的信息见表1，化学结构见图2。
2 PAEs塑化剂的毒性
由于全球对PAEs的需求日益增长，其对动物和人类的毒性引起了科学界的极大关注。PAEs的结构与天然内源性激素相似，PAEs进入体内后会模仿内源性激素的功能，在与人类激素受体结合时干扰激素信号通路[11]。在细胞水平方面的研究表明，PAEs可以干扰核受体、膜受体、细胞内信号通路，并调节与生殖相关的基因表达 [12]。PAEs中的DEHP和DBP，与生殖系统功能障碍、发育异常、肝毒性、甲状腺功能改变等有关[13- 14]，塑料产量的增加可能与人类不孕症的增加有关[15]。新生儿和婴儿易受到PAEs的影响，虽然PAEs的表观遗传效应尚未完全阐明，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PAEs对健康造成的部分不利影响可能会遗传[16]。毒理研究结果显示，PAEs对生殖发育、代谢系统和免疫系统存在严重危害 [17]。同时，PAEs对心血管系统也有一定的影响[18]。
3 PAEs塑化剂的提取或预处理方法
发展简单、快速、准确、高灵敏的PAEs检测技术，实现对PAEs的高效监控，对有效防止塑化剂污染，保障药品安全具有重要意义。对于药包材本身，主要包括聚乙烯、聚丙烯、聚酯等不同的材质，在检测前，通常需要选择合适的溶剂对不同的包材进行PAEs的提取或溶出。对于药品而言，由于药品包含了注射剂、片剂、颗粒剂等不同的剂型，这些剂型中可能又分为固体制剂和液体制剂，比如注射剂分为注射液、注射用无菌粉末等不同剂型，因此不同的药品与包装材料发生相互作用，对包材中PAEs的溶出能力并不相同，对药品中PAEs检测基质产生的干扰也不同。同时PAEs迁移进入药品中的含量通常较低，为提高检测的准确性，药品中PAEs的定性定量分析通常需要进行提取、富集等样品前处理。随着PAEs的种类越来越多，需要检测的样品越来越复杂，样品的预处理方法也在不断优化，针对药包材的相关报道较少，在研究过程中也可以参考食品的包装材料以及食品中PAEs的样品预处理方法，包括液液萃取法（liquid-liquid extraction，LLE）、固相萃取法（solid phase extraction，SPE）、超声提取法[19-20]、QuEChERS（quick、easy、cheap、effective、rugged and safe）法[21-23]、搅拌棒吸附萃取法[24]、凝胶渗透色谱法[25]等方法，其中LLE和SPE是目前最常用的预处理方法。
LLE利用的是相似相溶原理，其操作简便，精确度高，检出限低，可用于不同种类样品中PAEs的检测。如昝艳楠等[26]使用含有5%乙醇和50%乙腈的混合水溶液作为浸提液，模拟注射液在生产过程中的传输和分装过程，在40℃的条件下浸提无菌式针头过滤器和传输管道约30 min，再继续浸提分装装置约60 min，得到塑料生产组件的浸提液。由于其中水相占比较高，不利于直接进行气相色谱-质谱联用（gas chromatography-mass spectrometry，GC-MS）的检测，因此利用LLE处理浸提液，在2 mL浸提液中加入2 mL二氯甲烷和0.8 g氯化钠，涡旋20 min后，静置一定时间后取下层二氯甲烷，使用GC-MS对16种PAEs进行检测，考察注射液与塑料生产组件的相容性。LLE预处理时需要使用有机溶剂，如丙酮、正己烷、二氯甲烷等，且通常需要连续提取以增加提取效率，试剂使用量较大，对人身体健康有一定危害，不适宜用于痕量PAEs的检测。液液微萃取（liquid-liquid microextraction，LLME）是一种采用微量萃取剂，在分散剂作用下使样品乳化，使目标物在样品与萃取剂中迅速达到平衡的技术，其萃取有机相限制在几微升内，用于萃取目标分析物。周艳芬等 [27]利用LLME对中药甘草的浸提液进行样品前处理，将3.5 mL甲醇浸提液与2.0 mL水、100 μL四氯化碳混合乳化后，用微量注射器取出四氯化碳，吹干，环己烷复溶，用于GC-MS法检测甘草中的PAEs残留，该法操作简单，有机试剂用量小，富集倍数高，对环境影响较小。
SPE因其易于操作、耗时少以及可实现自动化等优势，是样品富集的主要手段之一。SPE可以消除药品基质对检测的影响，富集样品中的PAEs，还可以实现在线操作，通过直接连接至色谱，使其完全自动化。用SPE的方法对药品中的PAEs进行提取富集，步骤一般为活化、上样、淋洗和洗脱，所用的填料一般为C18、HLB以及一些混合型的填料等[9]，用溶剂洗脱的时候，常用的洗脱溶剂包括甲醇、二氯甲烷、丙酮等[28]。基于SPE的新型预处理方法也逐渐增多。分散固相萃取（dispersive SPE，DSPE）是一种快速、经济、有效、稳定且安全的样品预处理方法，与传统SPE不同，DSPE是将提取液与分散的SPE填料、缓冲液等混合，经振荡离心获取填料，通过淋洗或在容器内加入洗脱剂混合的方式，将目标分析物转移至溶剂中，取上清液用于下游分析。其中，若固相填料带有磁性，则被称为磁性固相萃取（magnetic SPE，MSPE）。MSPE是近年发展起来的一种用于复杂基质中分离痕量目标物的热点技术，在样品预处理时，通常将磁性吸附填料分散于样品中，将目标物吸附在磁性填料表面后，在外部磁场的作用下，目标物随磁性填料从样品中分离出来，再经过适当的洗脱，获得分离富集后的目标分析物[29-30]。与传统SPE相比，MSPE具有操作简单、萃取时间短、有机溶剂使用量少、固液相分离速度快等优点，是一种绿色分析化学技术。Luo等[29]制备了一种磁性碳纳米管，作为可吸附疏水化合物的磁性填料，随后利用MPSE与GC-MS技术检测16种PAEs，最低检测限范围可至3.1~37.0 ng/L。固相微萃取（solid-phase microextraction，SPME）是一种集萃取、浓缩、解吸、进样于一体的样品前处理新技术，不仅具有SPE的各种优点，同时还去除了需要柱填充物和使用有机溶剂进行解吸等缺点，也是一种绿色分析技术[31]。SPME的主要原理是采用涂有固定相的熔融石英纤维来吸附、富集样品中的待测物质。SPME与其他技术的联用，如HPLC、GC-MS等，可广泛应用于PAEs的检测[32-33]，并且在吸附效率、自动化等方面还能进一步提高。例如张泽明等[33]利用表面带有聚二甲基硅氧烷的SPME探针插入样品中，在35 ℃下以500 r/min搅拌萃取40 min，再利用热解吸的方式将PAEs从探针上直接转移至GC中进行检测，无需溶剂，操作简单。
4 PAEs塑化剂的分析测定
对PAEs进行提取或富集后，应根据目标物的性质以及检测灵敏度要求选择合适的方法进行检测分析。早期检测PAEs的方法主要集中在传统技术上，如GC和HPLC。这些方法提供了可靠的分离和定量分析，但往往需要大量的样品制备，且检测灵敏度有限。随着分析技术和分析仪器的进步，更多高灵敏的方法随之产生并发展，包括HPLC-MS、GC-MS、荧光检测法、毛细管电泳法、电化学检测法等。
4.1 GC法和GC-MS法
GC是一种广泛应用于PAEs分析的方法[34- 36]。一般采用非极性GC色谱柱，以氦气为流动相，根据样品中PAEs的挥发性及其与固定性的相互作用实现PAEs的分离与定量分析。常用的检测器包括氢火焰离子检测器或质谱检测器等。高彦等[36]建立了吸附破伤风疫苗中17种PAEs的检测方法，专属性好，准确度高。GC-MS是PAEs检测最常用的方法之一[37-41]，具有分析时间短、分辨率高、灵敏度高等优点，但检测分析成本较高，无法做到无损检测。在检测PAEs时，常用的MS分析器包括离子阱、四级杆或三重四级杆，使用全扫描、单离子监测、多反应监测或多种组合监测模式[42]。GC-MS不仅可以检测药包材中PAEs的含量，如塑料药用滴眼剂瓶中17种PAEs的测定[39]、口服药物塑料包装中16种PAEs的检测[41]、中药液袋中16种PAEs的测定[43]、吸入溶液用低密度聚乙烯瓶中18种PAEs的测定[44]等，还可以检测药物中迁移进入的化合物，如空心胶囊中16种PAEs的检测[45]、吡拉西坦氯化钠注射液中21种PAEs的检测[37]、硫酸庆大霉素滴眼液中17种PAEs的检测[38]、盐酸金霉素眼膏中15种PAEs的检测[40, 46]等，是药品与药包材相容性研究中常用的PAEs检测的方法[47]。
在检测包材中的PAEs含量及其迁移风险时，通常选择正己烷、二氯甲烷、甲醇等溶剂作为浸提液，采用超声、微波萃取等方式提取包材中的PAEs，经适当浓缩后进入GC-MS检测。如采用10 mL正己烷在超声（功率：350 W，频率：40 kHz）中提取剪碎后的1 g滴眼剂瓶，提取液冷却至室温后经滤膜过滤，进入GC分离后用选择离子扫描模式测定其中PAEs的含量，17种PAEs的检出限达到0.15 μg/g，通过对20批次的滴眼剂瓶检测，100%检出了PAEs，主要为DBP、DIBP、DEHP[39]。为提高包材中PAEs检测的准确度，超声后可将提取液倒出并用溶剂重复洗涤包材，确保包材表面上没有残留的PAEs，合并液体后，氮气吹干再定量复溶，以达到浓缩的目的[43]。
相比于包材，药品中PAEs的检测较为复杂。对于固体制剂而言，通常需要将其溶解后再进行PAEs的提取，复溶溶剂的选择会影响到后续PAEs萃取的效果以及检测时基质干扰的程度；对于液体制剂和溶解后的固体制剂，选择合适的样品前处理方法及其中用到的萃取溶剂，是准确检测药品中PAEs含量的前提。以水为溶剂的液体制剂，比如吡拉西坦氯化钠注射液[37]、硫酸庆大霉素滴眼液[38]，可直接在药液中定量加入正己烷，涡旋或震荡后，静置，取正己烷层直接进样或浓缩后进样分析；固体样品可以用水溶解后，用不溶于水的乙醚进行LLE，减少空白杂质干扰[45]；对于盐酸金霉素眼膏等膏剂[40]，由于其并不能溶解于正己烷，因此可直接在药品中加入正己烷分散，再用乙腈提取其中的PAEs，考虑到正己烷和乙腈存在部分互溶，在提取前可将乙腈和正己烷达到互相饱和后使用，再通过多次提取，可以有效检测盐酸金霉素眼膏中的15种PAEs，检出限达0.03 μg/g，对210批次药品进行检测，183批次检出了一定浓度的DBP、DIBP和DEHP。
4.2 LC法和LC-MS法
HPLC同样是一种对PAEs定性定量分析的有效方法。通过将待测样品注入液相色谱仪，在不同的流动相与固定相的作用下实现样品的分离分析。由于PAEs的非极性的性质，通常选用长链的碳十八烷基键合硅胶作为固定相，乙腈-水或甲醇-水等混合体系作为流动相。洪锦清等[48]利用碱水解的方法，用四氢呋喃对塑料制品中的PAEs进行提取，随后加入乙醇和氢氧化锂溶液，将PAEs全部水解，再经酸化后得到邻苯二甲酸，以表征塑料中全部的PAEs水平，采用HPLC进行了检测，其检出限可达到3 μg/g。杨健等[49]利用中空纤维膜对水进行萃取后，建立了HPLC检测水中4种PAEs的方法。HPLC与MS相结合，可以提高PAEs检测的分离性、选择性和灵敏度，近年来在PAEs的检测中也得到了应用与发展 [50- 51]。张海婧等[52]建立了SPE-LC-MS联用的方法，对水中的15种PAEs进行检测。莫玲等[53]将塑料包装冷冻粉碎后，取2 g塑料样品置于索氏提取器中，用30 mL三氯甲烷60℃提取5 h，随后将提取液减压蒸干，用5 mL乙腈复溶，用于LC/MS/MS检测塑料中的4种PAEs，通过对扫描模式、流动相、离子源温度、碎裂电压、碰撞能量等参数优化，最终DMP、DEP、邻苯二甲酸丁基苄基酯（butyl benzyl phthalate，BBP）的方法检出限为1.0 μg/kg、DNOP的方法检出限为35.0 μg/kg。
4.3 胶束电动毛细管色谱法
胶束电动毛细管色谱法（micellar electrokinetic chromatography，MEKC）具有分析效率高、分析速度快、试剂利用率低等优点，可进行PAEs的分析。MEKC是毛细管电泳方法中的一种，其分离原理是基于在缓冲溶液中加入胶束相，待测物根据其在由胶束组成的伪固定相和水性缓冲液之间的分配系数进行分配。MEKC应用于PAEs的检测分析相较于GC和HPLC少很多，李斯光等[54]采用胶束扫集毛细管电动色谱技术，建立了肠溶片药物中3种PAEs的检测方法，由于MEKC采用水性缓冲液，而PAEs在醇类溶剂中可溶，因此该研究用含有5%甲醇的10 mmol/L磷酸氢二钠缓冲液溶解药品，用磷酸调节pH至2.2，过滤去除沉淀后直接进样测定，研究中讨论了磷酸盐浓度、有机改善剂、十二烷基硫酸钠浓度、分离电压、进样时间等因素对PAEs检测的影响，在优化的条件下DMP、DEP和DBP的检出限分别为0.26、0.26、0.39 mg/L。
4.4 其他分析方法
光谱法可实现对PAEs总量的检测，具有简便、快速、环保等优势。红外光谱法包括衰减全反射-红外光谱法以及近红外光谱法等。梁煦等 [55]建立了衰减全反射-红外光谱法测定PAEs的方法，采用偏最小二乘法在1 610~1 570 cm-1和750~720 cm-1两处红外特征吸收带建立模型，实现了对聚氯乙烯食品包装材料中的PAEs进行快速测定。李祥辉等[56]运用近红外光谱对香精中的PAEs进行了检测，该法无需对样品进行前处理，在室温下测定后用偏最小二乘法进行定量分析。紫外分光光度法也可用于矿泉水包装中PAEs总含量的测定，具有操作简单、绿色环保等优势 [57]。荧光光谱法在检测PAEs时，可以利用羟基自由基进攻PAEs使其具有荧光性，或合成外源强荧光物质，或建立荧光分子印迹传感器识别荧光强度，通过荧光检测器的表征，即可定性定量分析样品中PAEs的总含量[58-60]。
比色分析是一种定量技术，广泛用于医学实验室和工业用途。该类方法通常操作简单、使用快捷，可用于现场的快速半定量分析。Guo等[61]采用了一种胶体金显色法检测PAEs，若样品中存在PAEs，则修饰了金纳米颗粒的DNA探针与PAEs发生特异性识别，随着PAEs浓度的增加，颜色由红变蓝。该方法具有较高的灵敏度和选择性，但在试验前需要验证DNA探针特异性识别PAEs的能力。酶联免疫分析法也是一种比色分析技术，其核心是抗体与酶复合物结合，然后通过显色实现检测。Zhang等[62]在家兔体内培养DEHP的多克隆抗体，构建特异性检测探针，建立了一种灵敏、特异的直接竞争酶联免疫吸附方法用于婴幼儿用品中DEHP的检测。此类方法具有非常高的灵敏度，但由于特异性强，比较难于同时检测多种PAEs。
构建特异性的电化学传感器也可用于PAEs的检测分析，其主要原理是在电极上修饰的对目标分子特异性识别的原件，当出现目标物时会引起电流、电压、电阻等信号的改变。Lu等[63]使用SELEX技术筛选出了DEHP适配体，构建了电化学阻抗谱适配体传感器，可以高速、灵敏地检测样品中的PAEs，但需要使用昂贵的仪器，且通常需复杂的分析，其应用范围有待提高。
表面增强拉曼光谱（surface enhanced raman spectroscopy，SERS）也是一种定量分析待测物质浓度的灵敏方法，具有线宽窄、分子指纹识别、检测条件温和、操作简单、样品前处理简单、具有原位快速检测潜力等优势。金属元素金、银、铂、铷等对SERS具有显著的增强效果，常被用于对食品中PAEs的分析中，如以液-液自组装技术制备的金纳米三棱柱作为SERS基底，实现对酒中BBP的检出[64]；或以金和银纳米三棱锥为SERS 活性基底，结晶紫为探针，对酒中BBP和DEHP实现高灵敏检测[65]。
光谱法、比色分析等检测方法在食品塑料包材以及塑料生活制品中用于PAEs的检测已较为广泛，随着药品及其包装材料相容性研究的不断深入，这些检测方法也可以逐渐引入到药品及其包装材料中的PAEs的检测。在针对包材本身的提取检测中，PAEs的检测方法基本通用，在进行药品中PAEs迁移考察时，需根据药品不同的剂型、不同的溶剂、药品与包材接触的时间和环境条件等，选择并建立灵敏、准确、适宜的方法，以有效考察塑料包材中PAEs对药品以及人体安全的影响。
5 结语
本文系统综述了塑料类药包材及药品中PAEs类塑化剂的化学结构、毒性、提取或预处理方法及分析检测方法的研究进展。因PAEs应用广泛且具有一定的毒性，对其进行质量控制和安全性评估具有重要意义。尽管已有多种先进技术应用于PAEs的检测，但对于复杂样品基质中PAEs的检测仍需进一步优化预处理和提取方法，以提高检测的灵敏度和准确性。目前，PAEs的检测和研究主要集中在食品包装材料及塑料制品等方面，对于药品中塑化剂迁移量的研究还需进一步提高。未来，应进一步探索更高效、精准的PAEs检测技术，提升其在药包材与药品安全性评估中的应用，以确保药品质量和用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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