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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脑血管疾病是危害人类健康最基础和最常见的疾病之一，发病率和致死率逐年上升，给社会经济带来重大负担。基于心脑血管疾病相互影响、多见共存的特点，以及中医整体性和中药多组分、多靶点、多通路的特点，中药单药及复方治疗这类疾病能更好地发挥其优势。苏合香是金缕梅科植物苏合香树所分泌的树脂，具有开窍、辟秽、止痛的功效。苏合香及相关复方，如苏合香丸、冠心苏合丸、麝香保心丸和神香苏合丸被广泛用于治疗心脑血管疾病。本文通过检索苏合香及其复方相关文献，归纳总结苏合香单药及其复方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作用机制，以期给未来的研究方向提供参考，便于相关药物的进一步开发和应用。
心脑血管疾病是由于各种不良生活习惯和疾病因素如吸烟、久坐不动、饮食不当、高血压病、高血脂及血糖控制不佳引起的心脏和（或）大脑缺血及出血性疾病，包括心血管疾病和脑血管疾病，已成为全球最主要的死亡原因[1]。心血管疾病以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coronary heart disease，CHD）最常见，此外，还有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等，脑血管疾病包括缺血性脑卒中（ischaemic stroke，IS）和出血性脑卒中，其中又以IS为主[2]。
心血管疾病和脑血管疾病为同源性疾病，动脉粥样硬化是二者共同的病理生理学基础，二者的治疗也相似，包括急性期的溶栓治疗和稳定期的二级预防，所用药物多有重合，因此又有“脑心同治”的说法[3]。然而，现有治疗方法存在限制，如溶栓治疗的时间窗限制和出血风险，且目前尚无理想的药物用于溶栓之后的缺血再灌注损伤，因此迫切需要开发新的治疗手段来治疗这类疾病 [2, 4]。中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之一，近年来国内外中药及其复方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方面取得了不错的成效，因此相关研究也备受关注。
中药具有多种成分，可以作用于多个疾病靶点和多条通路，而心脑血管疾病又是多基因、多因素影响的疾病，因此中药在治疗这类疾病方面更具优势。苏合香是由金缕梅科植物苏合香树Liquidambar orientalis Mill.的树干渗出的香树脂经加工精制而成，呈半流动性的浓稠液体，具有开窍、辟秽、止痛的功效，可用于中风痰厥、猝然昏倒、胸痹心痛等[5]。经典名方苏合香丸用于治疗脑血管疾病已有上千年历史[6]，经苏合香丸改造出的冠心苏合丸、麝香保心丸（Shexiang Baoxin pill，SBP）和神香苏合丸在近代以来被广泛用于治疗CHD。已有临床研究表明，在西药治疗脑卒中和CHD的基础上加上苏合香复方，如苏合香丸[7]、冠心苏合丸[8]、SBP[9]和神香苏合丸 [10]疗效显著，且安全可控。苏合香丸和SBP已经分别写入IS和CHD的药物治疗指南[11-12]。尽管如此，临床上对于苏合香复方的治疗作用尚在探索阶段，一些苏合香复方的作用机制研究领域尚有空白。鉴于目前缺乏对苏合香及其复方治疗心脑血管疾病作用机制的总结性概括，本文通过对苏合香及其复方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实验研究进行综述，以探索其在改善神经功能和心功能方面所发挥的价值，为临床的精准治疗提供科学基础，给未来的药物开发提供参考。
1 治疗脑血管疾病的作用机制研究
1.1 治疗IS
IS是由于血栓或栓塞引起的大脑局部供血供氧不足而造成的缺血性脑损伤和神经功能障碍，表现为缺血对侧肢体麻木无力、面部下垂、说话或理解语言困难、意识不清、平衡失调、视力丧失等[13]。IS的作用机制复杂，包括兴奋毒性、氧化应激、炎症反应和细胞凋亡等[14]。用于治疗IS的中药主要包括苏合香、苏合香丸及SBP。苏合香复方中的麝香、冰片作用同苏合香一样，均属于具有调控血脑屏障（blood-brain barrier，BBB）通透性作用的芳香开窍药 [15]。苏合香及复方治疗IS的作用机制包括如下几个方面。
1.1.1 改善凝血功能
血液高凝状态会在血管狭窄处形成血栓，血栓脱落后随着血流前进，到大脑微血管处形成栓塞，进而引发IS[13]。研究发现，苏合香可以延长大脑中动脉栓塞（middle cerebral artery occlusion，MCAO）大鼠模型血浆凝血酶原时间和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降低纤维蛋白原水平，促进血液流通，减小梗死体积[16]。
1.1.2 促进血管生成
血管新生可增加受损区域的血流量及恢复能量代谢，促进神经功能恢复，对于缺血性脑损伤的修复至关重要[17]。血小板内皮细胞粘附分子CD31可标记新生血管[18]，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是由内皮细胞、星形胶质细胞、神经元和（或）小胶质细胞分泌，能够刺激局灶性缺血后大脑中的血管生成[17, 19]。研究表明，苏合香可以通过增加MCAO大鼠缺血周边脑组织CD31的表达来重塑内源性神经血管，还可以升高血清中VEGF含量，促进其血管生成和长期神经功能恢复[18, 20-21]。
1.1.3 抑制炎症反应
卒中发生后，大脑的免疫细胞如小胶质细胞、星形胶质细胞等被招募至梗死灶，分泌促炎细胞因子，如白细胞介素-1β（interleukin-1β，IL-1β）、IL-6和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等[14]。在脑缺血时，静息小胶质细胞可以在炎症反应中被激活并分化成M1和M2两种表型，经典活化的M1型具有神经毒性，而选择性活化的M2型则具有吞噬能力，可通过清除神经元碎片减少卒中后的脑损伤[22]。有实验研究表明，在糖氧剥夺/再复氧（oxygen-glucose deprivation/reoxygenation，OGD/R）的原代皮层神经元中，苏合香可通过抑制Toll样受体4/肿瘤坏死因子受体相关因子6/核因子-κB（toll like receptor 4/tumor necrosis factor receptor-associated factor 6/nuclear factor-κB，TLR4/TRAF6/NF-κB）信号通路降低TNF-α、IL-1β的表达来减轻神经元的OGD/R损伤[23]。研究发现，苏合香丸可通过激活环磷酸腺苷/蛋白激酶A（cyclic adenosine monophosphate /protein kinase A，cAMP/PKA）信号通路降低急性期脑梗死大鼠脑组织的TNF-α、IL-1β、IL-6水平来抑制神经炎症[24]。邵帅等[25]发现，SBP可以减小MCAO小鼠的脑梗死体积，减轻脑水肿程度，促进小胶质细胞M2型转化，并抑制NF-κB信号通路的激活，从而减轻脑缺血损伤。上述研究表明，苏合香及其复方可能通过调控NF-κB信号通路来减少炎症细胞因子的产生，以及增加M2型小胶质细胞的数量抑制来IS的炎症反应。
1.1.4 保护BBB
BBB是一种由内皮细胞、基底膜、周细胞和星形胶质细胞组成的特殊结构，IS后BBB的功能和完整性受到损害，过量的水和白蛋白在数小时内通过血管，血浆中其他潜在的毒性和炎症物质也在数天内进入脑实质[26]。在IS的早期阶段，小窝介导的胞吞作用决定了BBB的通透性，并可能导致脑水肿的加重，这主要与小窝蛋白（caveolin-1，Cav-1）迅速应激有关[27]。Mfsd2a是一种关键的跨膜液体转运蛋白，是Cav-1的上游调节因子，可抑制小窝的形成保障BBB的完整性[28]。研究发现，在脑缺血后6 h阶段，跨细胞屏障相关结构小窝增加，BBB通透性增加，而苏合香可以增加Mfsd2a的表达，降低Cav-1的表达，从而抑制MCAO大鼠BBB中小窝介导的胞吞作用，减少BBB的超微结构破坏[29]。
1.1.5 减轻氧化应激损伤
IS再灌注损伤后兴奋性氨基酸如谷氨酸的过度积累，会激活许多下游信号通路，促进氧自由基的生成，超过机体的清除能力，进而导致氧化应激损伤[30]。丙二醛（malondialdehyde，MDA）是机体内脂质过氧化的产物之一，间接反映细胞损伤的程度[31]。抗氧化剂如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 dismutase，SOD）、过氧化氢酶 （catalase，CAT）和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lutathione peroxidase，GSH-Px）可以清除氧自由基，保护细胞和基质免受氧自由基损害[32]。研究发现，在OGD/R诱导的原代皮层神经元中，苏合香可以增加SOD活性，降低MDA水平，减轻氧化应激损伤[33]。
1.1.6 抑制细胞凋亡
在脑损伤后氧化应激等作用下，一些核转录因子被激活，调控B细胞淋巴瘤-2（B-cell lymphoma-2，Bcl-2）基因家族中抗凋亡蛋白Bcl-2和促凋亡蛋白Bcl-2相关X蛋白（Bcl-2 related X protein，Bax）的表达，或直接作用于线粒体，诱导细胞色素氧化酶的释放和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cystein-asparate protease，Caspase）-9和Caspase-3的激活，最终导致细胞凋亡[34]。研究发现，苏合香可以通过下调TLR9的表达降低Caspase-3水平[33]，抑制OGD/R原代皮层神经元的细胞凋亡。张金峰等[24]发现，苏合香丸可以降低MCAO大鼠脑组织中的Bax、Caspase-3蛋白水平，抑制神经元的凋亡。Qin等 [35]发现，在MCAO大鼠中，SBP可以减少脑梗死体积，并通过调控认知功能相关蛋白改善了卒中后认知障碍，改善空间学习记忆及运动能力，并且可能通过调控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phosphatidylinositol 3-kinase/protein kinase B，PI3K/Akt）信号通路增强细胞活力和减少凋亡细胞的数量。苏合香及其复方治疗IS的作用机制见图1。
1.2 治疗出血性脑卒中
出血性脑卒中包括脑出血和蛛网膜下腔出血，脑出血是由非外伤引起的脑部局灶性积血的卒中，蛛网膜下腔出血是由于出血进入大脑的蛛网膜下腔而导致的非创伤性卒中[36]。研究发现，在蛛网膜下腔出血模型中，SBP治疗可以减少出血量，降低脑组织含水量，减轻脑组织神经功能缺损，降低clevead-Caspase-3表达并提高Bcl-2/Bax的水平，进而抑制细胞凋亡，改善出血性脑损伤，这可能与激活PI3K/Akt/哺乳动物雷帕霉素靶标（mammalian target of rapamycin，mTOR）信号通路有关[37]。
1.3 系统生物学研究
单萍等[38]通过网络药理学和分子对接技术发现，苏合香丸存在荜茇壬二烯哌啶、去甲波尔定等9个治疗IS的核心成分，涉及IL-10、Caspase-3等11个核心靶点，可通过调控TLR信号通路、PI3K-Akt信号通路，对炎症反应、细胞凋亡、平滑肌细胞增殖等多个生物过程进行调控，发挥协同治疗IS的作用。刘辉等[39]构建了苏合香丸治疗蛛网膜下腔出血的网络药理学研究，筛选出11种有效成分，对应蛛网膜下腔出血的AKT1、诱导型一氧化氮合酶（inducible nitric oxide synthase，NOS2）等21个靶点，可能与缓解血管痉挛、促进昏迷患者苏醒有关。以上两项研究表明，苏合香丸复方中存在多种活性成分，对应多个疾病靶点，可以通过调控多条通路和多个生物学过程来发挥协同治疗脑血管疾病的作用。
2 治疗心血管疾病的作用机制研究
2.1 治疗CHD
CHD是由于心外膜冠状动脉的动脉粥样硬化阻塞、痉挛或微血管功能障碍导致的缺血性心脏病[40]。该病危险因素很多，除了生活（如吸烟、肥胖）和遗传因素，还有高脂血症、高血压病、糖尿病等[41]。CHD的病理生理机制涉及心肌纤维化、血管狭窄或堵塞、细胞凋亡、氧化应激等。苏合香、冠心苏合丸、SBP和神香苏合丸都具有治疗CHD的作用，其涉及机制如下。
2.1.1 降低心肌酶
心肌酶包括天冬氨酸转氨酶（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AST）、肌酸激酶（creatine kinase，CK）、肌酸激酶同工酶MB（creatine kinase-MB isoenzyme，CK-MB）、乳酸脱氢 酶（lactate dehydrogenase，LDH）、肌钙蛋白（cardiac troponin，cTn）等，其中敏感性最高的是cTn[42]。研究表明，在冠状动脉结扎法制备大鼠心肌缺血模型中，苏合香可以降低CK-MB、LDH、AST活性，减轻心肌组织的病理损伤，有一定的抗心肌缺血作用[43]；冠心苏合丸可显著提高缺氧复氧心肌细胞的搏动频率，抑制其损伤所致心肌细胞LDH和CK的外漏，保护受损的心肌细胞[44]。叶健等[45]发现，SBP也可以降低缺血/再灌注大鼠外周CK-MB、LDH及cTn水平，改善心功能。
2.1.2 减少心肌纤维化
心肌梗死后，心肌纤维化是心脏重构的重要病理特征之一，常导致心功能不全和心力衰竭[46]。心肌纤维化的发生与多种细胞和分子机制有关，包括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系统（renin-angiotensin-aldosterone-system，RAAS）介导的成纤维细胞激活和转化[47]、细胞外基质的异常沉积、炎症因子表达增加[48]等。实验证明，苏合香可以通过抑制血管紧张II 1型受体/ankyrin重复结构域蛋白1/肿瘤蛋白p53（ang II type 1 receptor/ankyrin repeat domain 1/tumor protein p53，AT1R/ankrd 1/P53）信号通路，降低心梗后Ⅰ和Ⅲ型胶原纤维的比值，减少心肌细胞纤维化，改善心脏舒缩功能[49]。研究发现，SBP可以降低血清IL-6水平，降低醛固酮（aldosterone，ALD）诱导的心肌纤维化[50]。郑亚萍等[51]发现，冠心苏合丸可以减少心肌梗死大鼠的梗死面积，减小非梗死区心肌胶原容积分数（cardiac collagen volume fraction，CVF）和心肌血管周围胶原面积（perivascular collagen area，PVCA），抑制心肌胶原的过多沉积，减少心梗后心肌纤维化。综上，苏合香、冠心苏合丸及SBP可以通过抑制炎症细胞因子、调节RAAS来减少心肌纤维化。
2.1.3 促进血管生成
治疗性血管新生是改善心肌梗死的重要策略之一，有益的血管新生可以建立新的侧枝循环，从而改善缺血心肌[52]。碱性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basic fibroblast growth factor，bFGF）是表达于体内所有细胞的碱性多肽，与VEGF一样，均能促进内皮细胞分裂、增殖与迁移，诱导血管新生，在心肌梗死中发挥重要的作用[53]。研究表明，SBP可以上调心肌梗死大鼠心脏梗死交界区VEGF的含量，增加及循环血中内皮祖细胞（endothelial progenitor cells，EPCs）的数量，促进血管生成，保护缺血心肌[54]。有研究在293A细胞和人脐静脉内皮细胞中探索SBP的作用，发现其可能通过影响内皮细胞蛋白激酶Hippo-Yes相关蛋白（Hippo-Yes-associated protein ，Hippo-YAP）信号通路，促进VEGF和bFGF的表达来促进血管新生[55]。
2.1.4 抑制细胞凋亡
细胞凋亡是一种程序化、高度选择性的细胞死亡机制，与梗死后心肌细胞死亡息息相关。王宇等[56]发现，苏合香可以上调Bcl-2、下调Bax的表达，减少TUNEL阳性数，抑制心肌细胞的凋亡，从而改善大鼠心肌缺血再灌注损伤。Xu等[57]发现，苏合香可以通过抑制AT1R/ankrd 1/P53通路显著下调Bax和cleaved Caspase-3的表达，上调Bcl-2的表达。研究表明，SBP可以降低Bax、Caspase-3表达水平，升高Bcl-2表达水平和Bcl-2/Bax，从而抑制细胞凋亡，提高缺氧复氧心肌细胞的存活率[58]。
2.1.5 减少氧化应激
研究发现，冠心苏合丸可以显著增强缺氧复氧损伤的心肌细胞SOD活性，降低MDA含量，降低心肌细胞的氧化应激损伤[44]。朱晓宇等[59]发现，神香苏合丸可以增加斑马鱼幼鱼ROS的清除率，减轻氧化应激损伤。谷胱甘肽（glutathione，GSH）是机体内源性抗氧化剂中最丰富的分子，在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的作用下，还原型GSH的氧化与H2O2的解毒耦合起来，形成氧化的谷胱甘肽（oxidized glutathione，GSSG）[32]。叶健等[45]发现，SBP可以通过抑制miR-144-3p/SLC7A11信号通路提高GSH、GSSG表达水平，减轻大鼠心肌缺血再灌注损伤。苏合香及其复方治疗CHD的作用机制见图2。
2.2 控制CHD相关危险因素
苏合香及复方制剂在心血管疾病研究中最多的当属SBP，除了最常见的心肌梗死模型——冠脉结扎动物模型和缺氧复氧细胞模型，还有相关危险因素的模型，可能存在于心肌梗死的某一个阶段，如动脉粥样硬化、高血压病、糖尿病等模型。研究发现，SBP可以通过调节脂质代谢、改善氧化应激、抑制炎症反应发挥抗动脉粥样硬化作用，同时可以抑制高血压和糖尿病大鼠的炎症反应，改善心脏和肾脏病变。SBP在治疗动脉粥样硬化、高血压病和糖尿病的作用机制总结见表1。
2.3 治疗心力衰竭
心力衰竭是一种心脏不能向全身输送足够的血液来满足能量代谢需求的临床综合征，多由于一些基础疾病如高血压病、糖尿病、CHD后期进展而成[67]。心肌梗死以及心脏超负荷将引发心脏结构和功能变化，包括心室肥大、心室扩张，心脏收缩舒张功能改变[68]。在苏合香及其复方中，治疗心力衰竭的基础研究目前只有SBP。研究发现，SBP可以改善心衰大鼠的血流动力学，调节神经内分泌、交感神经系统和RAAS系统，降低心肌纤维化，抑制心室重构，从而改善心功能，表2总结了SBP治疗心力衰竭的作用机制。
2.4 系统生物学研究
王智聪等[74]基于网络药理学发现，SBP有鹅去氧胆酸、人参皂苷Rb1、肉桂醛等20个治疗动脉粥样硬化的关键化合物，可作用于AKT1、TNF、IL-6等靶点，通过多条通路调控免疫调节、炎症和代谢等实现对动脉粥样硬化的协同治疗作用。Yu等[75]通过定量蛋白质组学发现SBP可以通过作用于15种蛋白靶点来调节能量代谢来保护缺血的心脏。Wu等[76]基于代谢组学全面分析急性心肌梗死大鼠心脏组织、血清、尿液和粪便中SBP的代谢变化，证明了SBP通过调节氨基酸、脂质和能量代谢对心功能不全大鼠具有保护作用。基于网络药理学、蛋白质组学和代谢组学的研究发现，SBP的多个组分可以作用多个靶点，调控多条通路来发挥对心血管疾病的协同治疗作用。
3 结语
心脑血管疾病是由多种危险因素引起的慢性进展性疾病，高血压病、高脂血症、糖尿病等是这类疾病的基础阶段，也是危险因素，几乎所有的心脑血管疾病都可转化为心力衰竭，因此基础研究也需考虑相关危险因素和终末期进展情况。本文综述了苏合香单药及其复方在治疗这一类疾病的实验性研究进展，从现有的文献分析来看，苏合香单药在IS方面的机制研究较多，可能与其芳香开窍的功能有关。而苏合香相关复方在治疗CHD方面的研究较丰富，其中又以SBP为主，SBP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研究全面而成熟，除了单纯的冠脉结扎导致的心肌梗死模型，还考虑到了临床上可能由于危险因素或者共病而存在的模型，如高脂饮食形成的动脉粥样硬化模型、高血压病、糖尿病模型，以及动脉粥样硬化和心肌梗死的双模型，还有CHD后期进展的心衰模型。在治疗脑血管疾病方面，苏合香及其复方的作用机制主要体现在改善凝血功能、促血管生成、保护BBB，抑制炎症反应和细胞凋亡，减轻氧化应激损伤等；而在治疗心血管疾病方面，则主要体现在减少心肌纤维化、促进治疗性血管生成，抑制凋亡，减轻氧化应激损伤等。由此可见，这些药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方面也有共同的作用机制，进一步说明了“脑心同治”的科学性。
现有的文献对苏合香及其复方的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性：第一，单药及复方还有许多未知化学成分：苏合香及其复方通常包含多种成分和活性物质，其疗效和相互作用以及对疾病整体的治疗效果还需要进一步探索。第二，缺乏IS合并心血管疾病及其危险因素的模型研究心脑血管疾病多见共存，但目前的研究多集中于单一的疾病，较少考虑与临床的关联。第三，量-效关系的不确定性：由于中药及其复方成分复杂，中药复方的剂量-效应关系难以准确量化，不利于其临床应用的推广。
因此未来进一步的研究方向可以包括：其一，深入挖掘苏合香及其复方对脑和心脏保护作用的化学成分。运用现代新兴技术如网络药理学、蛋白质组学和代谢组学等，全面解析和细化苏合香及其复方的有效成分及对应的靶点和通路。其二，构建“脑-心”疾病模型。苏合香及其复方对心脑血管病的治疗作用充分体现了中医“脑心同治”的原则，需通过进一步构建两种心脑血管疾病的模型来验证这类药物的作用。最后，精准医学应用到基础研究。根据不同模型轻重程度，量化给药方案，探索苏合香及其复方疗效的个体化给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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