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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鲜皮是芸香科植物白鲜的根皮，是主要的入药部位，为“诸黄风痹之要药”，具有清热解毒、祛风燥湿、止痒的功效。白鲜皮中主要含有生物碱、倍半萜类、柠檬苦素、脂肪酸、挥发油、黄酮及甾体类等228个化学成分。其体内外药理活性包括抗菌活性、抗炎活性、护肝活性、保护心血管活性、杀虫活性、抗癌活性、抗过敏活性、改善胃肠活动等。有相关文献报道白鲜皮还具有潜在的肝毒性，其中白鲜碱、梣酮、柠檬苦素类化合物为潜在肝毒性成分。本文通过查阅国内外文献，从化学成分、药理作用及毒性方面对白鲜皮进行综述，以期为白鲜皮临床合理应用及相关产品开发提供理论依据。
白鲜皮（Dictamni cortex），首载于《神农本草经》，为芸香科植物白鲜Dictamnus dasycarpus Turcz.的根皮，春季秋季采挖根部，洗净，剥取根皮，切片，干燥，主要产自黑龙江、辽宁、内蒙古、四川、河北等地，是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的特色药材[1]。白鲜皮是一种传统的中药，被广泛应用于中医药领域，传统中医认为白鲜皮性味苦寒，有祛风解毒之功效，常用于用于疮毒、湿疹、风疹、溃疡、肿毒等皮肤疾病的治疗，同时也具有清热燥湿的作用，用于黄疸、热痹。《本草原始》记载：“白鲜皮，入肺经，故能去风，入小肠经，故能去湿，夫风湿既除，则血气自活而热亦去。治一切疥癞、恶风、疥癣、杨梅、诸疮热毒”[2]。现代研究发现，白鲜皮的提取物或化合物具有较多新的药理活性，如抗菌、护肝、抗癌、抗氧化、保护心血管等。其亦具有较好的应用前景，但有关其潜在肝毒性、毒性成分及毒性机制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通过查阅国内外白鲜皮相关文献，从化学成分、药理作用及毒性方面对白鲜皮进行了综述，以期为白鲜皮临床合理应用及相关产品开发提供理论依据。
1 化学成分
1.1 生物碱类
白鲜皮治疗皮肤病的主要药效作用来自于其中的生物碱类成分，白鲜皮中的生物碱母核大多为呋喃喹啉环，且环上常有甲氧基和羟基等取代基。郭茜茜等[3]采用高分辨质谱技术靶向从白鲜皮中分离出白鲜碱、异白鲜碱等多种喹啉型生物碱，其中白鲜碱为主要成分。Gao等[4]从白鲜皮中分离提取出5种新的喹啉生物碱，其中(±)-dasycarine A是白鲜碱呋喃环二聚体喹啉生物碱。具体生物碱类化合物见表1，主要化合物结构式见图1。
1.2 倍半萜类化合物
白鲜皮中倍半萜类化合物一般沸点较高，主要以醇、酮、内酯的形式存在，也有以桉叶烷型存在。Yang等[8]通过光谱分析首次从白鲜皮中分离得到dictameudesmnoside A1~E等桉叶烷型倍半萜苷类化合物。具体倍半萜类化合物见表2，主要化合物结构式见图2。
1.3 柠檬苦素类
在白鲜皮中也含有大量柠檬苦素类化合物，具有抑制肿瘤细胞生长的作用。此外其还具备杀虫作用，作为天然农药使用，对于农作物的害虫防治具有重要意义。Zhao等[14]发现白鲜皮中7 种柠檬苦素类化合物，并通过单晶X射线衍射阐明均有4,4,8-三甲基-17-呋喃甾体骨架。Zhao等[15]基于各种光谱方法从白鲜皮得到9种柠檬苦素类化合物，并阐明了其结构。发现6β-羟基白蜡树酮对植物病原真菌黄瓜枝孢菌有抑制效果。具体柠檬苦素类化合物见表3，主要化合物结构式见图3。
1.4 脂肪酸类化合物
白鲜皮中多种脂溶性脂肪酸类化合物，李翔等[9]利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技术首次在白鲜皮挥发油中鉴定出10种长链脂肪酸。王晟昱等[20]利用索氏提取法从白鲜皮的石油醚部位鉴定出了18种脂肪酸，包括硬脂酸、亚麻酸等。杨圣财等 [21]从白鲜皮70%乙醇提取物中第1次分离得到1-O-linoleoyl-glycerol、α-棕榈酸单甘油酯等脂肪酸类化合物。具体脂肪酸类化合物见表4，主要化合物结构式见图4。
1.5 挥发油类
吴琴等[22]利用固相微萃取技术鉴定出54种白鲜皮挥发油类成分，主要由烯类组成。何钦等[23]通过水蒸气蒸馏提取白鲜皮中挥发油类成分，鉴定得到19个烯、醇、芳香醚和芳香烃类等成分。具体挥发油类化合物见表5，主要化合物结构式见图5。
1.6 黄酮类化合物
王红萍[24]利用硅胶反复柱色谱法，首次从白鲜皮中分离并鉴定出木犀草素、3'-O-甲基花旗松素、5,7,4'-三羟基-3'-甲氧基异黄酮。张奇 [25]利用AB-8型大孔树脂富集得到白鲜皮提取物中芦丁、槲皮素、木犀草素、山柰酚和异鼠李素5 种黄酮类成分，并应用高效液相色谱检测并评价不同产地白鲜皮中黄酮化合物含量的差异，及其卷烟中的增香应用。白鲜皮中具体黄酮类化合物见表6，主要化合物结构式见图6。
1.7 甾体类化合物
甾体类化合物也是白鲜皮的主要成分之一，此类化合物结构复杂且多样，其共同特点是多具有环戊烷骈多氢菲母核，其中较为典型的包括β-谷甾醇、胡萝卜甾醇和孕烯醇酮等。白鲜皮中具体甾体类化合物见表7，主要化合物结构式见图7。
1.8 其他类
多糖是一种复杂的碳水化合物混合物，白鲜皮作为一种中药材，也含有多种多糖成分。初维等[29]利用正交实验探究超声波辅助法提取白鲜皮多糖的最佳工艺，并进一步验证了白鲜皮多糖的抗氧化活性。刘冬等[30]利用60%乙醇提取白鲜皮多糖（Cortex dictamni polysaccharides，CDPS），并解析其结构，并通过细胞实验证明其有较好的抗抗氧化、抗过敏活性。李兰兰等[31]利用响应面优化实验，确定了闪式提取法提取白鲜皮多糖（Dictamnus dasycarpus polysaccharide，DPP）的最佳工艺，确定了DDP-D1、DDP-D2、DDP-E1、DDP-E2 4种多糖成分，并进一步探讨其具有一定的抗氧化、抗银屑病活性。此外白鲜皮中还含K、Ca、Cu等微量元素[32]。其他类化合物见表8。
2 药理作用
2.1 抗菌活性
临床上抗生素累积使用会增加病原体的耐药性，故中药天然抗菌活性药物越来越受欢迎。研究表明0.4 g/mL的白鲜皮水提物在20 min内对金黄色葡萄球菌和大肠杆菌的杀灭率可达到100%[33]。丁芬[34]通过研究显示白鲜皮乙酸乙酯和氯仿提取物对金黄色葡萄球菌、大肠杆菌、变形杆菌、枯草杆菌均有较好的抑菌效果。王麦玲等[35]从白鲜皮中分离鉴定出梣酮和白鲜碱，并验证其抑菌活性，发现梣酮和白鲜碱对长链格孢菌的半数效应浓度（median effective concentration，EC50）分别为123.3 μg/mL和46.6 μg/mL，对新月弯孢菌的EC50分别为64.2 μg/mL和91.7 μg/mL。冯静等[36]通过实验证明了白鲜碱、8-羟基白鲜碱、黄柏酮以及吴茱萸内酯对幽门螺杆菌具有较好的体外抗菌活性。江霞[37]研究表明，白鲜皮复方洗剂对常见妇科疾病致病菌具有良好的杀灭作用。以上均表明白鲜皮具有较好的抗菌活性，白鲜碱、梣酮、黄柏酮可能是其抗菌活性成分。
另外白鲜皮对农作物也有一定的抗菌作用，开发成农药的前景广阔。王麦玲等[35]从白鲜皮的石油醚中提取梣皮酮和白鲜碱，发现其对玉米弯孢病菌和烟草赤星病菌孢子的萌发具有有效的抑制作用。Sun等[38]对白鲜皮挥发油成分进行了鉴定，主要为四亚甲基环丁烷，并发现其不仅具有显著的抗氧化性能，还具有潜在的抗菌活性和细胞毒性活性。马炳阳等[39]研究表明，白鲜皮的水提物能抑制辣椒、番茄灰霉病、人参枯萎病、人参根腐病、稻瘟病菌的菌丝生长。
2.2 抗炎活性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白鲜皮具有较强的抗炎活性，可用于银屑病、荨麻疹、湿疹、风湿性关节炎、等多种疾病的治疗。
Yang等[40]发现白鲜皮水提物（50 g/L）可降低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17、IL-22水平，升高IL-10水平，减轻湿疹小鼠耳廓的肿胀、充血、溃疡、厚度和重量。张春华等[41]研究表明，白鲜碱通过抑制蛋白激酶Cα/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κB，NF-κB）通路，降低非受体酪氨酸蛋白激酶（p-Lyn/Lyn）、脾酪氨酸激酶（p-Syk/Syk）蛋白的表达，减少肥大细胞浸润，抑制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IL-6及IL-1β等炎症介质的释放，进而改善特应性皮炎小鼠炎症及瘙痒症状。李雅[42]发现白鲜碱通过抑制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信号通路活化，下调人角质细胞系HaCaT细胞系中p38磷酸化，细胞外信号调节激酶1/2的磷酸化，降低IL-23的表达，以治疗银屑病引起的瘙痒和皮肤炎症。
Ghosh等[43]研究证实，白鲜皮乙醇提取物可降低由脂多糖激活的巨噬细胞中关键转录因子NF-κB的基因表达，降低TNF-α和IL-1β炎症因子的表达。此外，还以剂量依赖的方式显著降低内毒素激活的巨噬细胞中促炎性酶、诱生型一氧化氮合酶和环氧化酶-2的蛋白表达。
Han等[44]发现白鲜皮甲醇提取物对1-氟-2,4-二硝基氟苯所致接触性皮炎小鼠的耳厚、耳重、增生、水肿和海绵体形成有明显的抑制作用。小鼠每耳给予300 mg白鲜皮甲醇提取物可降低γ干扰素和TNF-α含量。此外，局部应用白鲜皮甲醇提取物能有效抑制炎症组织中细胞间黏附分子-1的表达和表皮的增生，减轻1-氟-2,4-二硝基氟苯诱导的免疫细胞浸润。以上结果提示，白鲜皮对接触性皮炎的抗炎作用可能是通过下调角质形成细胞中TNF-α诱导的NF-κB信号通路，从而调节细胞间黏附分子-1、 γ干扰素和趋化因子的分泌。Chang等[45]研究结果表明，白鲜皮甲醇提取物能有效减轻噁唑酮诱导的小鼠皮肤损伤，降低炎症组织中活性氧、TNF-α、IL-6含量，预防表皮增生、海绵状改变和角化过度，有效抑制皮肤肿大，改善红斑、鳞屑和划痕。综上所述，白鲜皮提取物可以降低炎症因子的表达，从而具有较好的抗炎活性。
2.3 护肝活性
白鲜皮粗多糖、黄柏酮和地奥酚等天然化合物具有肝脏保护作用。黄柏酮作为一种从黄柏、白鲜皮等植物中提取的天然化合物，么乃琦[46]研究表明黄柏酮具有的较好的护肝作用，其作用机制可能是调节肝脏的微环境、减轻炎症反应、降低自由基对肝脏的损害。Wu等[47]研究发现，白鲜皮乙醇提取物具有抗纤维化活性，通过激活转录激活因子选择性地诱导活化的肝星状细胞HSC凋亡，可减轻四氯化碳诱导的小鼠肝纤维化，对活化的肝星状细胞HSC-T6的细胞活力有更强的抑制作用，这是一种治疗肝纤维化的新策略。Sun等[48]研究表明，秦皮内酯可选择性地缓解刀豆蛋白A诱导的T细胞凋亡，而不是未激活的T细胞，可作为潜在的先导化合物用于治疗T细胞依赖性肝炎。Li等[49]结果表明，白鲜皮水提取物（320 mg/kg）可抑制四氯化碳诱导的大鼠肝损伤中碱性磷酸酶、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和总胆红素水平，此外，还可恢复超氧化物歧化酶、过氧化氢酶和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等肝脏抗氧化物酶活性，其保肝作用机制可能与Kelch样ECH相关蛋白1-核因子E2相关因子2介导的抗氧化调节有关。
2.4 保护心血管活性
心血管疾病是影响人类健康的主要因素。目前已证实白鲜皮具有抗动脉粥样硬化、扩张血管、舒张气管平滑肌等作用。Yu等[50]研究发现秦皮酮能选择性地阻断电压依赖性钙通道，抑制钙离子的流入，进而松弛主动脉。Li等 [51]研究发现白鲜皮水提物可通过激活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信号通路，提高抗氧化酶活性来抑制过氧化，有效保护心肌细胞免受缺氧/复氧诱导的氧化应激和凋亡。Wei等[52]研究发现白鲜皮水提物，醇提物均可抑制p38、B淋巴细胞瘤-2基因（Bcl-2）、黏着斑激酶的表达，增加钙流入，抑制气道平滑肌细胞ASMC的过度增殖，这可能是治疗哮喘的主要机制之一。韩淑慧[53]发现瑞格列奈和白鲜碱以剂量依赖性抑制细胞外钙离子内流，实现舒张气道平滑肌、扩张气管的作用。综上所述，白鲜皮保护心血管活性主要是其能抑制钙离子的流入，扩张血管、舒张气管平滑肌。
2.5 杀虫活性
化学杀虫剂可能对环境造成危害，因此植物源杀虫剂越来越受到重视。卫粉艳等[54]研究表明梣酮是白鲜皮杀虫活性的主要有效成分，对大多数鳞翅目幼虫具有较强的拒食活性、生长抑制和杀灭活性，可降低粘虫化蛹率和羽化率。0.11%梣酮作用72 h能显著升高粘虫拒食率和死亡率（80.4% vs. 96.6%），对幼虫中肠上皮的损伤随时间延长而加重。Liu等[55]证明了白鲜皮中挥发油对天牛成虫和嗜牛乳鼠有较强的触杀作用，其半数致死量分别为12.4 mg/成虫和27.2 mg/cm2，梣酮和白鲜碱对卡氏田鼠和玉米象的成虫和幼虫均有抑制摄食作用。赵立芳等[56]研究结果表明，通过浸提法得到浓度为0.58 g/cm3白鲜皮醇提物作用于蟋蟀和蚂蚱，其死亡率高达100%。白鲜皮醇提物对亚洲玉米螟也有较好的拒食活性和毒杀作用，朱琳[57]、杜茜等[58]的研究表明，在2.5~10 g/mL浓度范围内，对亚洲玉米螟均具有较好的拒食活性（97.22%），毒杀死亡率与浓度呈正相关，浓度为10 g/mL时，有较高的校正死亡率（92.86%），其机制可能与白鲜碱的对玉米螟肠细胞毒性有关。以上结果表明白鲜皮中梣酮、白鲜碱是其发挥杀虫活性的主要成分。
2.6 抗癌活性
Park等[59]报道了白鲜皮甲醇提取物能抑制人胃癌细胞株AGS的生长，其机制可能是降低线粒体膜电位及抗凋亡蛋白Bcl-2基因和Bcl-XL的水平，抑制蛋白激酶B信号通路，进一步诱导癌细胞凋亡。梁采宇[60]发现白鲜碱能抑制人前列腺PC-3细胞增殖，且与剂量相关，高剂量（200 µmol/L）更能抑制PC-3细胞上皮-间充质转化及PC-3细胞的增值能力，其机制可能与白鲜碱抑制Wnt/β-catenin/Snail通路有关。黄柏酮通过上调肿瘤抑制蛋白p53和促凋亡蛋白Bcl-2相关X蛋白、下调抗凋亡蛋白Bcl-2的表达，对胰腺癌Panc-28细胞具有一定的细胞毒性，且呈剂量依赖性[61]。Jung等[62]发现40 μmol/L黄柏酮能显著增强长春新碱对小鼠白血病细胞L1210的细胞毒性，且黄柏酮能特异性增强秋水仙碱和紫杉醇等微管抑制剂的细胞毒活性。
2.7 抗过敏活性
Jiang等[63]研究发现，白鲜皮70%乙醇提取物可抑制组胺释放和血管通透性增加，对全身过敏性休克有较强的保护作用。梁秀宇等[64]研究发现白鲜皮水提物可减轻2,4-二硝基苯引起的肿胀，同时小鼠的脾指数和胸腺指数也有所下降。以上研究提示白鲜皮可能通过抑制组胺释放和增加血管通透性发挥抗过敏活性。
2.8 改善胃肠活动
白鲜皮也能改善胃肠活动。朴玉姬[65]研究表明，白鲜皮乙酸乙酯提取物可通过降低胃蛋白酶分泌和增加胃粘液量，显著抑制醋酸、吲哚美辛、酒精和幽门结扎所致大鼠消化性胃溃疡的形成。冯静等[36]从白鲜皮乙酸乙酯提取物中分离纯化得到白鲜碱、8-羟基白鲜碱、黄柏酮及吴茱萸内酯，发现其均表现出良好的体内外抗幽门螺杆菌活性。
2.9 其他
白鲜皮还具有抗氧化、神经保护、美白的作用。Sun等[48]研究表明，白鲜皮水提物可通过升高超氧化物歧化酶、过氧化氢酶等肝脏抗氧化酶活性，抑制脂质过氧化。Yoon等[66]研究表明，0.1 µmol/L白鲜碱、白鲜醇A、秦皮酮、胡萝卜内酯、沙丁酮和柠檬苦素对谷氨酸诱导的原代培养大鼠皮质细胞的神经毒性具有明显的神经保护作用。白鲜皮提物能抑制酪氨酸酶活性，且醇提物较水提物美白效果更好，可用于美白面膜的生产[67]。白鲜皮药理作用机制具体见图8。
3 毒性研究
白鲜皮历代记载为“无毒”中药。根据《中国药典（2020年版）》“白鲜皮用于祛风解毒”，也未被描述为有毒。然而，也有研究表明白鲜皮具有潜在的肝毒性。2008年，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通报指出，以白鲜皮为主要成分的痔血胶囊因存在肝损伤风险被撤市[68]。期间也有大量有关白鲜皮肝损伤的报告[69]。有研究表明白鲜碱、梣酮、柠檬苦素类等可能为白鲜皮肝毒性的主要成分[70-71]。有关白鲜碱致肝毒性的研究较多，Lin[72]和Li等[73]研究表明，白鲜碱可升高肝脏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和丙二醛水平，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和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是与肝细胞损伤相关的转氨酶，是反应肝损伤程度的经典指标，白鲜碱亲电代谢中间体与蛋白质的共价结合，从而引起蛋白质结构和功能改变，改变与胆汁酸在体内运输相关的多耐药相关蛋白3、多耐药相关蛋白4和钠离子-牛磺胆酸共转运蛋白的表达，这可能是白鲜皮致肝毒性的原因。Wang等[74]研究发现单次口服白鲜皮水提物（64.6 g/kg）可增加小鼠一般行为不良反应的发生率，每天单次灌胃白鲜皮水提物（12 g/kg）4 周，对大鼠体重无明显影响，但能显著升高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和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含量，引起大鼠严重的肝细胞坏死、变性，对造血功能也有明显影响。Fan等[75]研究表明柠檬苦素可能是通过改变线粒体通透性，加速耗竭三磷酸腺苷，引起大鼠线粒体氧化损伤，导致线粒体肿胀，进而导致细胞凋亡，引起肝损伤。
以上结果均表明白鲜皮具有潜在的肝毒性，其中白鲜碱是最潜在的肝毒性成分。本课题组从白鲜皮潜在肝毒性入手，依据白鲜皮的化学成分的构成，进行网络药理学预测及体内实验验证，得到白鲜碱、梣酮、黄柏酮、柠檬苦素等白鲜皮中潜在毒性成分[76]；在体外成分表征基础上，开展各类成分的体外（如血清、尿液、肠内菌、肝微粒体）代谢规律研究，Xu等[77]采用斑马鱼建模的综合评价方法，基于代谢组与转录组学从多层次、多角度、多指标证实了白鲜碱对斑马鱼的肝毒性，最终得到乳糖酶基因、半乳糖苷酶β1基因、溶血性磷脂酰胆碱（16 ∶ 0/0 ∶ 0）和二磷酸尿苷-4-脱氢-6-脱氧-D-葡萄糖等12个关键潜在生物标志物，进而调控半乳糖代谢途径和甘油磷脂代谢，从而诱导肝毒性。
4 结语
白鲜皮是一种具有悠久使用历史的传统药材，主要含有生物碱、倍半萜类、柠檬苦素等化学成分，研究也证实了其具有多种药理活性，如抗菌、抗炎、保肝、保护心血管、杀虫、抗癌、抗过敏、改善胃肠活动等。此外，白鲜皮提取物具有较好的杀虫、抑菌作用，可作为农业生产的潜在资源进一步开发利用。但有关白鲜皮毒性的研究目前还存在一些空白，白鲜皮的“量-效-毒”关系及潜在毒性成分的确定有待进一步研究。本文对白鲜皮化学成分、药理作用和毒性进行归纳总结，以期明确安全风险物质，为白鲜皮的临床安全用药与医药保健品开发，特别是植物源杀虫剂的开发应用提供理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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